可站在她面前的，是月傾歡。

不需要刻意去裝模作樣，舉手投足之間，自然有一股天成的傲氣。

就像是夜空中最灼目燦爛的星辰，百花叢中最嬌俏霸氣的花中之王。

侍女在飛花樓中做了很多年，見過的貴族不在少數。

她幾乎只要掃一眼，就能看出對方實際上的身份地位。

再怎麽虛張聲勢也沒有用，因為自身散發出來的氣質是不會騙人的。

一個侯府小姐，縱使穿了一身的名貴奢侈品，一言一行盡顯貴氣，跟王族公主終究有所差別。

唯獨今天，這名侍女完全看不透眼前的俏美人。

說她尊貴吧，可她又太過於直率，出身名門的女子勢必會工於心計，不可能擁有這般純粹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神。

可若是說她系出平民，她又有著凜然不可侵的傲慢。

所以，當月傾歡說自己要買下整座樓的時候，這名侍女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。

月傾歡卻只是輕飄飄的瞟了她一眼，“鮫人淚化成的真鱗玉？我身上似乎也帶著一顆。”

“啊？”

月傾歡在呆楞住的侍女面前，解下腰後的小袋子，從裏面拿出一顆熠熠發光的珠子，“是這種麽。”

侍女臉上露出難以自制的訝異，“是，是……”

“哼。”

月傾歡把這顆珠子隨意一彈，彈到了空中，再指尖發氣，那真鱗玉登時在空中化為粉末，洋洋灑灑落下來，比雨後的彩虹更加絢爛，一剎那間，兩人似是身處於一個色彩繽紛的世界，連瞳孔都被映成了彩色。

侍女驚得說不出話來，月傾歡卻只是淡淡道：“我夫君曾經教過我，這才是鮫人淚最正確的觀賞方式。”

“那麽名貴的東西，就這樣……”

方才的畫面固然美麗，但侍女似乎更心疼那化為烏有的黃金萬兩。

“我家裏還有很多，平時都拿它們打彈珠玩。今天是來西市辦要緊的事，所以出行盡量從簡，身上沒穿名貴的衣物，也沒戴什麽貴重首飾，你莫要因此就以為我是個空口說白話的窮比。”月傾歡笑道。

“可是，再怎麽有錢，如此隨意摧毀一顆稀世珍寶，未免也太浪費，太任性。”

雖然損失的不是侍女的錢，她臉上卻依然滿滿都是肉痛。

月傾歡聞言，便斂起了笑容，正色道：“這些所謂名貴珍稀的物品，讓它們以最美好的方式綻放，難道不比把它們珍而重之的收進小盒子裏積灰要好得多麽。”

“你只看到鮫人淚價值黃金萬兩，卻看不到剛才飽含鮫人深情的剎那芳華，它比黃金更珍貴。”

侍女怔怔的聽著月傾歡的話。

她呆立在原地片刻後，驀地福了福身子，急促道：“還請姑娘稍候，我先去跟樓主稟報。”

“嗯。”

月傾歡點了點頭。

侍女一轉身，就急匆匆的上了階梯，奔跑而去。

頃刻後，她就回來了。

“姑娘，樓主有請。”

侍女又沖月傾歡行了一個禮。

她的態度，顯然比剛才要尊敬得多。

“好的。”

月傾歡跟在侍女身後，往樓上走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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